【佑灰】兜圈
*现背
*交换全圆佑
-
眼前短暂的黑暗像是两个时空交错的隧道，全圆佑有点想揉揉眼睛。
是梦吧，但是他又很少梦到练习生那会了。随着灯打开，文俊辉也从他身上起来，留下的体温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有些过于真实了。
文俊辉是他记忆里青涩的样子，半长的头发搭在肩膀上，支起身子用上目线盯着他看的时候像一只刚踏出猫妈妈怀抱的幼猫。
全圆佑在这样的注视下不动声色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疼的。
虽然搞不太清楚眼下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可能是自己魔怔了。
因为太想念了，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的俊，所以是梦也好，不是梦也好。
-
“圆佑你怎么了？”
“没…没事。”
好在文俊辉只是以为这是他在发愣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然而全圆佑却莫名紧张到不自觉地背后发汗。他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又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回顾练习生时代，全圆佑自认为他在文俊辉心中扮演的角色是一位异乡的同龄人，虽然那人也像是入乡随俗版习惯于和他这位异乡朋友有一些黏腻的肢体接触，但其实也算不上可以彻底交心。至于后来，心动的来者不善，可能也要归结于这份朦胧的距离。
重新回到这里的好处，除了再次遇到那时候的文俊辉，还有一点就是全圆佑可以身处在当时来预知未来。比如第二天他因为睡不安稳而早早醒来，却又在等待着文俊辉会不会扑在他身上挠他痒痒叫他起床，他半眯着眼睛，听见脚步声的同时他的心脏也在砰砰震颤。他装不了那么久，马上就清明起来的眼睛还让文俊辉困惑了几秒。
等人走远后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变得有点贪心了，比起在八年后。
在翻开日历后全圆佑又想到这段时间其实是文俊辉感觉到很辛苦的日子，出道的时间一推再推，他在团内的定位也自认为变得模糊。有时很晚了还没有回到宿舍，崔胜澈在点人时生气却又更多的是担心，后来等人回来了才知道是练习结束后自己出去散心了。再后来他们出道后再提起才得知他出去散心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只是沿着公司出去的路一直走，路过繁华也走到过人烟稀少的地方，走累了看到路边的椅子会坐一坐，觉得太晚了就再慢慢回去。
这天文俊辉的身后跟上了全圆佑，离得并不近，全圆佑只能看到人小小的模糊的背影，但是他也一刻都不想丢，目光始终陪伴着。
这点倒是和八年后无差。
-
练习生的日子不过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之中的插曲不过是谁离开谁又新加入，好在十三个人一直稳固，能在吃饭休息时席地而坐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
文俊辉吃饭的时候比较安静，偶尔会和身边的洪知秀说上几句话。那时候的韩语还比较青涩，再过几年就会说得和韩国人无异。全圆佑不动声色地把一瓶辣椒酱往他那边推了推，看到小猫眼睛亮亮地和他说谢谢，不闪不躲的，他勾了勾嘴角。
小小的屋子里实在是算不上安静，金珉奎还在一旁大吵着谁抢了他刚咬了一半的鸡蛋，但他却鬼使神差般地，反复昨日重现一般地，有什么想要脱口而出———
“俊呐。”
-
“俊呐。”
文俊辉猛地抬头，看向跟在金珉奎身后头发乱糟糟的全圆佑，昨天说好了要到他们这一层来吃早饭。
尹净汉坐在一旁看看他又看看全圆佑，文俊辉觉得有点怪，只好招呼一声。
“哦，来啦。”
“我…”全圆佑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夫胜宽觉得有趣。
“什么啊哥，怎么跟没睡醒一样。”经过人走到餐桌前坐下，全圆佑还是楞楞地站在客厅中间。
可能真的是没睡醒吧，他想。今早起来一切都变了，拿起款式新颖不知是谁的手机后看了一眼日期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大家都在，嚼着嘴里的面包时他还在想。文俊辉坐在他的斜前方，金色的头发是他在练习生时想象过的爱豆造型，但是要比想象中好看太多。
不过他也敏感地察觉，有些什么像是变了样。
把辣酱和辣泡菜放在人面前时，整个餐桌像是静止了，更具体的表现在金珉奎停止了咀嚼运动。在这样有点恼人的沉默中文俊辉说了声谢谢，不过并没看他，嘴上笑了两声后端起一旁的牛奶喝了一口。洪知秀往他碗里夹了个煎饺，一切又回到正常，刚刚就像是磁带卡带一般。
-
八年前的全圆佑对于穿越到未来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接受良好并且有颗求知的心，在崔胜澈把他拉到一边蹙着眉小声问他怎么回事时这份求知欲攀上了顶峰。他目前的状况很像他前些天从自己八年后房间里发现的新型游戏，他则是游戏中那个独守秘密需要闯关的主人公。一切的推理告诉他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和文俊辉有关，明明他在使用一直以来的方式和文俊辉相处，却得不到和八年前一样的回应，甚至成员们都有些一惊一乍。
翻阅手机这件事用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挣扎，最终觉得八年前八年后都是自己没什么不能看的，结果却一无所获，和俊的聊天记录很干净，甚至是没有，这好像不太应该。唯一有点关联的是购物软件里的猫咪图案手机壳，他们出道了，八年后他们拥有的粉丝都觉得文俊辉像猫，甚至自己也是猫猫形象，明明练习生那时候只有文俊辉一只猫来着。
这么想好像又想远了，其实关键点在于他目前还解不开密码的手机备忘录里，他每天空闲时就会思考，想要找到一切可能的关联数字。
但他没想到文俊辉来找他了，确切的说是来找了现在，八年后的他。
-
你要选择把秘密告诉眼前这个人吗？全圆佑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
“圆佑，你…”，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我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八年后的我到底是什么样，怎么也没人给他点提示，全圆佑有点急。
“你不太像他。”文俊辉说完又笑着看了他一眼后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韩语说得这么好了，全圆佑想。
他选择告诉他。
说完一切后，全圆佑猛地发现文俊辉眼圈有点红，难道觉得自己在骗他吗？内壳是八年前的全圆佑有点手足无措。
“怪不得。”他等来文俊辉这句话。又沉默了一会，全圆佑松了口气，开口问他现在的自己，也就是八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为什么手机里没有两人日常联络的信息。
文俊辉笑了一下，故作轻松让一直站着的他坐下，然后回答道：
“因为我们长大了，心里都藏了事。”
-
“圆圆，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面前碗里剩下的土豆汤已经不再冒着热气，文俊辉一边戳着小盘子里剩下的土豆一边抬头看着眼前朝夕相处再也熟悉不过的人问，其实也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回答。
结束今天的练习后，本想一个人出去散步的他被全圆佑拦住问要不要一起去吃土豆汤。天气太冷了，呼出的每口气都伴随着白雾，土豆汤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因此他点点头同意了。
最近的心情其实一直有点压抑，马上又要面临考核，还有编舞任务，他觉得他做什么好像都差一点，迟迟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人在发挥不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时是会感到气馁的，他一直在B班，全圆佑一直都因为做的很好在A班，他没有嫉妒全是羡慕。
还没等他开口想要和他取经，坐在他面前的A班同学全圆佑就先开口了。
“俊尼的舞蹈真的很好，很有力量。”
“我很羡慕。”
“这样继续下去出道后一定会拥有很多粉丝的。”
文俊辉被夸得摸摸耳朵拽拽头发一边说没有啦一边低头喝汤，其实心里想着出道是好遥远的一件事。
“圆圆，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全圆佑筷子停了一瞬。
“哦？哪里？”他也是真的好奇。
文俊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又像是在组织韩语词汇。
“你的话变少了，还变得沉稳了。”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提起嘴角，“还有刚刚的话，我从没想到你能跟我说那些。”
全圆佑只是平稳地注视着他，对他笑了笑。心想他只是变胆小了而已。
八年后的他们俩连胆小都有默契，猫长大了会变得敏感，察觉到人的闪躲，自己也学会不动声色地把爪子收回去。
-
全圆佑从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盒子，像是被人郑重地妥帖地保存，他也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是一条红绳。
他们国家没有带红色绳子寻求良好寓意的习惯，但他知道这是中国的某种习俗，曾经在练习室里看到这样类似的绳子出现过在文俊辉的手腕上。
而他现在手里的这条有着很明显的佩戴痕迹，红绳受到磨损甚至有一处已经显得岌岌可危。
他也放轻动作捧着观察着。
这时候文俊辉推门进来，全圆佑手里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两年多前妈妈把这四条红绳带到韩国来，每条的样式其实都大差不差，但他却独独把全圆佑那条取出来看了很久，还非常迷信地闭上眼睛对着红绳说了自己的愿望。
愿他平安，愿他幸福。
后来送出去时他也会时常确认这条红绳有没有出现在全圆佑的手腕上。
“这是…？”
“你总是管它叫特命，我妈妈在咱们本命年的时候送给你们的。”
全圆佑一听这话，又忙小心地把红绳放回原处。
“我，我肯定会很珍惜，现在还留着。”
“嗯。”文俊辉站在那没动，眼神还追随着那条红绳。
“我好像可以和现在的你说这些话，”他随后又像是放轻松一般叹了口气。“我很喜欢他，但是我胆子很小。”
这下换成全圆佑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下楼吃饭吧。”文俊辉轻轻把门带上。
-
夜晚的汉江灯光映在水面上，平静又颤动着。
散步的人很多，从他们两人身边来来往往，文俊辉会张望似的左右看看。全圆佑揣在外套里的手攥紧又松开。
最近他总是会像做梦一般感受到两个时空的交汇，像是在预兆着马上就要结束这段荒唐的穿越事件。他知道本该处于现在这个时空的自己在八年后，甚至昨晚还在时空的交汇处见了面。
“你喜欢他。”那边的自己笃定地说，“我看到了红绳，他也看到了。”
“嗯。”
“你没和他讲过？”
“…”好像无法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的胆小。
“可是他说他喜欢你，我不懂你在怕什么，说实话，我不懂你们都在怕什么。”
你当然不会懂，八年后的全圆佑想。
见他不说话，那一头的全圆佑感到不耐一般跺了下脚。
“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想他应该坦白。
全圆佑先是停在了原地，文俊辉起初没察觉后又回过神来伸出手臂拽他，他目视着他的眼睛说自己不是全圆佑。
寥寥几句前因后果，本应该是科幻神奇的事情，但文俊辉却意外地接受良好，他一向天真，会信这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大家都还在一起吗？”
“嗯，我们出道也有七年了，刚刚续约。”
“那很好诶。”他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又抬起头说：“我感觉以后我身边不管是少了你们其中的谁，我都会难过。”
全圆佑想起尹净汉说过，文俊辉总是装作嫌弃他们的样子爱着他们每一个人。
“你变化好大。”风带起了文俊辉的一缕头发。
“我们都长大了。”他回答他。
文俊辉又继续往前走，他跟上他。
“俊呐，我其实很喜欢你。
“这句话你和八年后的我说过了吗？”
“…”
“感觉如果我不回答你这句话你就会消失了。”文俊辉转过头来对他笑，全圆佑一瞬觉得他竟然和八年后并无什么区别，天真不世故。“我想我应该一直都知道。”
你看，文俊辉从来都不是笨蛋。
-
文俊辉在注视之下醒来。
他们出去录综艺，总是会乱七八糟地睡在一起。今天也是这样，几个人打地铺并排着睡。
全圆佑就这么看着他睁开眼睛，文俊辉心下一动。
“你回来了吗？”文俊辉压低声音。
“嗯。”他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
房间里的光亮只剩下远处的一盏被人遗忘的台灯，剩下的就只有文俊辉的眼睛。
文俊辉低头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往全圆佑那边凑了凑，完全依靠的样子。
“怎么办？好怕会忘掉，这种第二天肯定是会忘掉的吧，然后又会回到之前那样。”文俊辉诉说着不安。
全圆佑倾身过去去寻找文俊辉的嘴唇，轻轻落下，压下一个吻。
“不会。”是不会忘掉，还是不会回到从前。
文俊辉渐渐觉得眼皮沉重，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掐紧了自己的手心。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在黑暗中摸索着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红绳，又去给全圆佑戴上。
全圆佑抬起那只手摸了摸文俊辉的脸蛋，哄睡一般说了句晚安。
文俊辉跌入梦乡。
评论(7)